國際時事俄烏戰爭

認清現實不再搭美國防便車　「可悲的」歐洲國家如何捍衛自己？

陳玟穎 2025年03月31日 16:56:00

歐洲各國開始增加國防能力。圖為德國士兵2024年5月29日在立陶宛參加國際軍事演習「Grand Quadriga 2024」。（美聯社）

美國總統川普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在2月28日於白宮上演世紀大吵，驚醒了歐洲做著美國會一起對抗俄羅斯侵略的美夢。歐洲各國開始增加國防能力，包括德國允許國防與安全進行無上限開支；法國考慮把核武保護傘擴大到盟國；同時，軍事徵兵制度也重新在歐洲出現，丹麥女性從2026年開始必須服義務役，波蘭也計畫讓所有成年男性接受軍事訓練。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30日報導，美國總統川普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在2月28日於白宮上演世紀大吵，這宛如給歐洲盟國一記當頭棒喝，粉碎了歐洲認為美國這個「表兄弟」（cousin）會與他們站在一起對抗俄羅斯侵略的美夢，讓歐洲在震驚夾雜著恐懼的情緒中，開始正視自己必須在川普時代下增加軍防能力。

與此同時，川普政府高層誤把《大西洋》雜誌總編輯拉進戰略群組，不僅曝光美軍對葉門叛軍「青年運動」（Houthis）的空襲計畫，也揭露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斯（Pete Hegseth）在群組裡痛批歐洲在國防方面「搭便車」（free-loading）是「可悲的」（PATHETIC）。如今，歐洲放在桌面上討論的政策，是幾周前完全想像不到的。

歐美共抗俄國侵略夢碎　德國推翻「債務剎車」條款

最驚人的變化出現在歐洲最大經濟體，德國。聯邦大選過後，德國準總理梅爾茨（Friedrich Merz）在國會成功推翻了德國憲法中的「債務剎車」條款，也就是限制政府舉債的機制，這形同為德國開放了無上限的國防與安全開支空間，預計未來10年內可為德國釋放出多達6000億歐元的財政空間。

歐洲智庫「歐洲外交關係協會」（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ECFR）資深研究員布拉斯（Piotr Buras）告訴CNN，「這對歐洲來說是個轉捩點，因為德國原本在國防上一直吊車尾，尤其是在大國之中。」他補充，雖然當初俄羅斯入侵的確震撼了德國，但「真正讓他們做出暫停債務剎車的根本性決定，是川普帶來的衝擊」。

實現歐洲戰略自主　法總統馬克宏擬擴大核武保護傘

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一向主張歐洲要擺脫對美國的依賴，實現「戰略自主」（strategic autonomy）。目前部分歐洲盟國表面上已受到美國核武保護，但馬克宏3月仍表示，正在考慮把法國的核武保護傘範圍擴大到盟國。波蘭總理圖斯克（Donald Tusk）對這個構想表示歡迎，甚至呼籲波蘭應該自己考慮擁有核武。

與此同時，與俄羅斯接壤的波蘭、愛沙尼亞、立陶宛和拉脫維亞已退出《渥太華條約》（Ottawa Treaty），這項條約旨在消除反步兵地雷，長久以來，該條約被視為結束大規模戰爭的重要里程碑。目前，波蘭打算在國內自產100萬枚；立陶宛也已宣布採購8萬5千枚地雷，而且本月也退出了禁止使用集束彈藥的「集束彈藥公約」（Convention on Cluster Munitions），成為史上第一個退出該條約的簽署國。

歐洲再現「軍事徵兵制」　丹麥女性也得服義務役　

軍事徵兵制度也在歐洲重新出現。丹麥宣布從2026年起，女性也要接受義務徵兵，並放寬部分職務的健康要求，以強化軍力。波蘭也宣布，計畫讓每一位成年男性都接受軍事訓練。

長久以來，歐洲一直都很清楚卻不太願意承認的事實是，「如果遭到入侵，最終還是得靠『美國騎兵』（American cavalry ）出手相救。」但現在，這份支持看起來已經沒那麼可靠了。

然而，這次的轉變不只是「誰來打仗」的問題，也牽涉到「誰來提供武器」。有些國家開始質疑，歐洲部分國家是否還要繼續採購本來計畫引進的美製F-35戰機。葡萄牙國防部長米羅（Nuno Melo）表示，葡萄牙因為擔心F-35零件的供應完全由美國掌控，所以正重新評估購買F-35計畫，考慮轉向歐製戰機。這是第一次有歐洲高層官員公開表達這種擔憂。

歐洲團結仍被畫上問號　西班牙、義大利反應冷淡

雖然歐洲看似被川普驚醒後，發現了潛藏的軍防警訊，但要說大家對此步調一致，仍言之過早。當歐洲聯盟執行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主席范德賴恩（Ursula von der Leyen）提出「歐洲再武裝」（ReArm Europe）計畫，要投入數十億歐元加強軍防時，西班牙、義大利卻反應冷淡。這個計畫後來也被悄悄改名成「2030年準備就緒」（Readiness 2030）。計畫更名也顯示出歐洲內部的分裂線，明顯看見離俄羅斯越遠的國家，就越不願意在軍事上投入太多資源，寧願把錢花在民生上。

義大利總理梅洛尼（Giorgia Meloni）也明確表示，若未來俄烏戰爭達成和平協議，義大利不會派兵參與歐洲維和部隊。

西班牙總理桑傑士（Pedro Sanchez）本月表示，「我們面對的威脅，並不是俄羅斯軍隊要翻越（法國與西班牙的天然國界）庇里牛斯山。」他呼籲布魯塞爾應該「考慮到我們在南方地區面臨的挑戰，跟東部所面對的挑戰有些不同。」

立陶宛前外交部長藍柏吉斯（Gabrielius Landsbergis）接受CNN訪問時說，聽到西班牙的說法讓他感到「沮喪」（upset）。他最近去了烏克蘭首都基輔，在那裡，空襲警報幾乎每晚響起，這讓他很容易聯想到某天這樣的景象可能也會出現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

雖然這種地理上的差異可能會加深歐洲內部分歧，但布拉斯認為，要歐洲完全團結一致，本來就是一種「幻想」，「真正重要的是幾個關鍵國家的作為。」他說，這些國家包括德國、法國、英國和波蘭。「我想保持審慎樂觀，但我認為我們現在正走在正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