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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稅逾50%就難活」　美企在中國幫沃爾瑪做玩具只能再撐1個月

陳玟穎 2025年05月12日 15:23:00

專門製造益智玩具的中國工廠被取消高達75萬美元的訂單，目前面臨倒閉風險。圖為一名中國工人於4月11日在浙江省一家出口到美國的鋼製單車輪圈的工廠休息。（美聯社）

自美國總統川普於4月9日對中國商品加徵145%關稅生效開始，製造益智玩具的美國企業杭達公司（Huntar Company，音譯）遭遇客戶紛紛取消在中國工廠生產玩具的訂單，目前倉庫堆著價值75萬美元的被取消訂單貨物。該公司想把工廠遷到越南，卻遇到沒時間、沒工人、沒設備的窘境，而且現在公司資金只能再撐一個月。然而對於現在川普表態可能把對中關稅調降到80%，該公司坦言，只要超過50%，就很難活下去。

路透社11日報導，杭達公司專門製造教育類玩具，供應給美國零售企業沃爾瑪（Walmart）和目標百貨（Target）等大型零售商。但其實在關稅生效之前，現年45歲的杭達執行長張杰森（Jason Cheung）預見這將對公司帶來嚴重衝擊，便提前暫停了該公司位在中國韶關市工廠的部份生產。自此之後的短短4周內，他將工廠產量削減6到7成，裁掉400名中國員工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員工則面臨縮短工時與減少薪資。

杭達75萬美元訂單全泡湯　美玩具品牌憂關稅從200萬飆到1億

杭達在中國工廠目前堆著價值75萬美元的被取消訂單貨物。即使貿易戰立刻結束，張杰森也無法完全挽回損失，因為屆時全球工廠會爭相搶運，運費勢必飆升。他回憶，新冠疫情後就曾發生類似情況，運費從每貨櫃2000美元暴漲至超過2萬美元。

杭達為美國、加拿大與歐洲的品牌代工玩具，例如美國的「學習資源公司」（Learning Resources）。學習資源公司執行長沃登伯格（Rick Woldenberg）表示，他已與杭達合作超過20年。但面臨高額關稅，他也只能取消未來在中國製造的計畫，否則他每年面臨的關稅成本將從原本的200萬美元暴增到1億美元。「這並非我們想要的結果，但大家都知道我們別無選擇。」學習資源公司目前在美國擁有500名員工，約6成產品為中國製造。

杭達面臨的困境是中國無數工廠的縮影。根據美國玩具協會（The Toy Association）數據，大約80%在美國販售的玩具都在中國製造。而這場貿易戰導致新訂單大幅縮減，整個產業在美中兩國都討不到好果子吃，面臨被摧毀的風險。

關稅降到80%有差嗎？　杭達：超過50%就很難活

3名熟悉中國政府內部想法的消息人士告訴路透社，就是因為看見中國工廠可能面臨倒閉潮，迫使北京上周末走上談判桌，與美方官員在日內瓦會談。其中一名官員表示，從玩具、家具到紡織品等產品類別上，中國難以找到能替代美國市場的其他出路。

同時，在談判啟動之際，川普表態對中國關稅可望從145%降至80%，但張杰森說，145%跟80%沒有太大差別，因為只要關稅超過50%，公司就很難生存下去。張杰森表示，杭達以前當然也曾歷經危機，但像是2008年的金融海嘯是漸進式的，他有時間擬定對策；至於新冠疫情的確重擊業務，但產量夠高，能讓他撐過低潮。

川普喊製造業回美　玩具老闆說：硬吞關稅都比美國製造便宜

川普曾說，祭出關稅是為了激勵企業把製造業遷回美國，或至少把工廠搬離中國。但張杰森說，把生產線搬回美國完全不可能，因為美國的工資太高，導致生產成本比留在中國、硬吞關稅還要更貴。他現在急著想在資金耗盡之前，把杭達的中國工廠遷往越南，他預計自己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我現在得趕快開始省錢。」

但杭達的案例說明了為什麼經濟學家認為這不太可能，因為其他國家缺乏製造玩具技術的工人與廠房；且設備龐大難以搬遷，若要重建需耗資數百萬美元；最致命的是，企業根本來不及克服這些障礙，資金在那之前就會燒光。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像杭達這樣的中國工廠將會直接倒閉。

有趣的是，杭達雖然在中國擁有工廠，但其實是一家美國企業。這讓杭達一方面是美國總統川普想打擊的「反派」，也就是搶走美國就業機會的中國工廠老闆，但另一方面也是川普想保護的對象，即美國本土的小企業主。杭達在美國聘僱了15名員工，一旦杭達撐不下去，這些人也會失業。

專門處理國際製造業法務的律師事務所「Harris Sliwoski」合夥人哈里斯（Dan Harris）指出，美國擁有的中國工廠相當罕見，因為中國法律對外國企業設廠設有高門檻與繁瑣手續。杭達本身是源自於張杰森父親於1983年創立的事業，當時張父逃出共產中國，定居在舊金山灣區，幾年後在加州成立公司。隨著事業穩定，張父在中國設廠，而張杰森於2004年加入公司。

如今，他爸一手辛苦建立起來的公司，在42年後卻面臨倒閉的危機。根據玩具協會4月的調查，美國有超過45%的中小型玩具公司表示，若中國關稅持續下去，幾周或幾個月內就會被迫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