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世界局勢

德法領導真空　歐盟要趕快自救

蔡玉雯 2025年03月29日 07:00:00

如果歐洲持續分裂，不僅將被美國邊緣化，還可能在全球競爭中落後給中國及其他新興強權。（法新社）

歐洲過於依賴美國軍事保護

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都與歐洲地緣政治、民族主義與權力平衡失衡有關。尤其德國在二戰後，因納粹歷史的陰影，使德國早期軍事發展受到極大限制，並且在戰後秉持「和平主義」路線，在2010年後，德國的聯邦國防軍甚至曾經縮小編制，並削減相關國防開支，軍力是否足以面對外國威脅、保衛德國自身安全，更是被許多軍事專家看衰。

在二戰後，德國與整個歐盟在國防上長期仰賴美國的安全承諾，特別是透過北約來維持歐洲的軍事防禦。這種依賴在冷戰時期也非常明顯，在對蘇聯的軍事威脅，歐洲國家選擇由美國提供安全保障，而自身則專注於經濟發展。

隨著川普即將重新掌權，計畫提高歐洲商品關稅、削減對烏克蘭的援助，甚至重新審視美國對北約的承諾。面對這樣的變局，歐盟本應展現自主能力，向美國證明自己實力，但現實卻是疑美論四起，許多歐洲國家內部政治動盪，使得應對措施遲遲無法推動。

美國希望歐洲更加振作

美歐貿易與軍事關係近年來因雙方利益分歧而趨於緊張。美國對歐洲的不滿主要集中在兩大方面：首先，歐洲各國國防支出長期偏低，北約軍費負擔嚴重依賴美國，導致美國要求歐洲承擔更多責任。其次，歐洲貿易政策導致美國長期處於不利地位，歐洲內部儲蓄過高、消費不足，進一步加劇對美國市場的依賴，造成貿易逆差擴大。為了改善貿易不均衡，美國對歐洲施加關稅，包括對鋼鋁產品徵收25%關稅，衝擊歐洲汽車產業，並對紅酒、香檳等產品課徵100%關稅，引發歐洲不滿，歐盟隨即實施報復性關稅反制。在軍事層面，美國認為歐洲國家過度依賴美國的安全保障，應當提高軍事支出以減輕美方負擔，而歐洲則認為自身作為美國盟友，不應受到如此施壓，並試圖加強自身防衛能力，以降低對美國的依賴。這些經貿與軍事矛盾加劇了美歐關係的裂痕，使雙方合作面臨更大挑戰。

德法陷入內政危機導致領導真空

在過去歷史上，歐盟的改革過程皆依賴德國和法國的領導。過往德國總理梅克爾肩負一切重擔，自梅克爾下台後，法國總統馬克宏卻始終無法勝任過往梅克爾的角色。德國與法國作為歐盟的核心支柱，近年來兩國均陷入內部政治困局，削弱了它們在推動歐盟整合中的關鍵作用。2025年2月23日舉行的德國聯邦議會選舉中，基督教民主聯盟（CDU）以28.5%的得票率勝出，弗里德里希·梅爾茨（Friedrich Merz)有望成為下一任總理候選人；然而，極右政黨德國另類選擇黨（AfD）以約21%的得票率躍升為第二大黨，凸顯出德國政治極化與社會分歧日益嚴重。德國在內外壓力下急需改變現有模式，但如何組成一個既能維持穩定又能推動改革的執政聯盟，仍然是一大難題。梅爾茨需要與其他政黨組建聯合政府，議會制國家組新內閣通常耗費半年以上之久，組閣談判又可能導致政策妥協，影響德國在歐盟改革中的領導能力。

法國方面，儘管總統馬克宏依然是國家元首，但在政治動蕩與法國的憲政體制為半總統制下，使馬克宏的角色逐漸偏往象徵性元首，因其實際上已失去對政府日常運作的直接掌控，他必須在一個極度分裂的國民議會中，努力拼湊出一個能獲得廣泛支持的內閣，以避免進一步的不信任投票。由於內閣組建和國會重組都需耗費時間，加上目前政黨之間存在嚴重對立，局勢短期內難以迅速改善。在此期間，馬克宏會持續組建臨時內閣或看守政府來推行緊急措施，確保政府基本運作不會中斷，但這種安排充滿了風險與不確定性。如果2025年舉行國會選舉，極右派「國民聯盟」可能上台，使法國的歐盟政策更趨保守，甚至削弱歐盟的整合進程。當德法兩國無力主導改革，歐盟內部的領導真空將使歐洲難以在貿易政策、國防整合和對美戰略應變上做出有效決策。

脫離美國並非明智之舉

在缺乏明確領導的情況下，歐盟若要維持競爭力，必須加速推動國防改革，尤其是在國防與經濟領域，歐盟應整合國防工業，確保歐洲擁有自主防衛能力。面對美國可能縮減援助，歐洲也應展現戰略決心，強化對烏克蘭的自主支持，避免俄羅斯進一步擴張影響力。許多歐洲國家的領導人信誓旦旦表示，未來軍事與經濟政策走向不再依靠美國，將維持獨立的戰略自主權。像是法國總統馬克宏多次公開發表，若歐洲無法實現戰略自主，將使歐洲走向沒落，因此更應該跟美國外交政策保持距離。在台灣與中國關係上，馬克宏更是指出若歐洲在台灣議題上跟隨美國，將落入不屬於歐洲本該擁有的風險中。然而馬克宏似乎忘了，現在的歐洲科工實力仍無法追上美國、中國、俄羅斯。這樣的反美情緒並不會使歐洲更加安全，反而是歐洲更需要美國幫助，由美國輔導並強化歐洲國防，才能使歐洲在最短的時間內追上強權國家。

歐盟的未來不能僅依賴德法兩國，而是應該更快加速推動國內國防能力的改革，提升經濟與安全自主性。如果歐洲持續內部分裂，不僅將被美國邊緣化，還可能在全球競爭中落後於中國及其他新興強權。現在的問題已不只是「誰來帶領歐盟」，而是「歐盟如何用最快速度趕上美中俄」，才能決定歐洲未來的命運。

※作者為國會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