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5日,美國明尼蘇達州一名白人員警以單膝跪壓非裔嫌疑犯(佛洛伊德)致死,有目擊者用手機直播上傳現場畫面,輿論嘩然,雖不乏從黑白種族爭議切入,但絕大多數人看到這支影片,無關乎黑人、白人,直覺反應都是「怎麼可以這樣(警察跪壓嫌犯致死)」。
這個「怎麼可以這樣」的反應,一路刺激出全美各地發起BLM(黑人的命也是命)活動,而從警察惡待嫌犯致死到全美BLM抗議,時間點效應,便讓此事件一併成為左右數月後美國大選的重要因素。因為BLM的參與和推波,有極大比例是來自年輕人所自發,而選舉結果,拜登青年選票支持率為56%,遠勝川普的36%,若說有一群認為「怎麼可以這樣」的年輕人助力了拜登進入白宮,應該沒有人會否認這一推論。
因為青年選票的決定性,使得美國任何選舉都愈來愈不能忽視這一族群。在諸多分析裡頭,亦發現年輕人的投票意向,有不少是出於人性上,可能自兒童時期就已表現出的道德辨識系統,那和年長選民的道德感差別在於,年輕人更在乎的是「自然道德感」,而非「環境因素下的道德觀」。
簡單說,照匈牙利哲學家亞諾什·基斯(János Kis)在《作為道德問題的政治》一書所描述:一方面,選民都會認為政客的行為應該比一般公民受到更嚴格的批判和檢視,因為他們承擔了官方的公共角色(擁有一般人沒有的權力);但另一方面,選民其實也不會希望他們所支持的候選人,會因為堅持「高道德標準」,卻在日益尖銳、鬥爭的選舉中輸掉選舉,進而願意「世故地」容許政客某種程度打破規則,甚至近乎不擇手段以求獲勝。
至於年輕族群所持的「自然道德感」,即傾向前者標準。年長族群確實較受環境因素(政治現實因素)影響的道德觀,便是傾向後者,甚至其道德判斷通常也會表現出對自己人更寬容,但對待對手卻更強調嚴懲。
也就是這樣的認知,遂提供了選舉期間對青年人政治態度的一種預測,例如,什麼樣的政治行為會影響年輕人的喜好,或說在某個議題上,年輕族群會採取什麼樣的道德判斷,進而影響其投票行為。
事實上,正常民主國家的選舉,選民除了受制於政黨意識形態拉鋸,個人道德信念通常也可以是強而有力的政治線索,它的路徑則是透過情感、直覺反應,迅速發揮道德判斷,然後形成個人政治偏好,這其實並不需要靠什麼異常的政治能力就會發生。例如前述看到佛洛伊德被警察跪壓至死,直覺反應「怎麼可以這樣」,數月後票投拜登,「年輕族群的自然道德感」作用機制即是如此被啟動。
眼前台灣正持續進行的罷免攻防,因為是「罷免」,所以必然更側重負面宣傳,「負面宣傳」往往又和道德感有著緊密連結。站在罷藍的一方,主要羅列了國會中藍白議員刪凍預算的謬誤,並針對個別立委進行言行檢視;罷綠一方本來就是被動出擊,而欲以拉高到對總統的批判為施力點,直至426大遊行,主訴求是為「戰獨裁」。
然後,我們不難察覺,罷綠一方無論是從一開始「你罷我一個、我罷你五個」的反制,再到動員遊行「戰獨裁」,就道德訴求面,便是傾向於使用「環境因素下的道德觀」,但在罷藍一方,除了對在野立委行事風格既有的控訴外,從發現「死亡連署」開始,就已不斷強化了己方的「自然道德感」,也就是在「怎麼可以這樣」(這麼多死亡連署)的情緒下,確實間接助長了罷藍一方(尤其年輕人)的續航力。
再到近日有媒體揭露,「檢方偵辦基隆市政府民政處長張淵翔涉嫌非法利用戶政系統個資、協助罷免(綠)議員連署」,消息一出,相信罷藍一方「怎麼可以這樣」的感受一定又更深刻,它在青年族群間所刺激出的「自然道德感」,相信也會遠高過所謂「戰獨裁」訴求的召喚。
2024年川普再次上台,很明顯的選票變化,就是當初票投拜登的年輕人竟有為數不少轉投川普。賴清德就任即將滿周年,國民黨在持續批判執政者的同時,其實也可以好好觀察一下自己過去一年多來青年支持率的增減,又自己表現,究竟是符合了青年族群的「自然道德感」,還是正在牴觸它。
※作者為《上報》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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