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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專欄：蔡壁如講「罷團領銜人月領8萬」代表什麼

李濠仲 2025年05月27日 06:00:00

前民眾黨立委蔡璧如在直播節目中公開指稱「罷藍團一個區工讀生就2、3百個人，時薪200元，領銜人月入8萬以上，只要二階段成功，曹興誠還會給200萬」。（資料照片／張哲偉攝）

「只有當真理占上風、謊言被識破和排除時，民主才能繁榮昌盛」，這是民主政治ABC。反過來說，如果政客頻繁公開發表道聽塗說的消息，唯一目的，就是為破壞民主根基。眼前，在新型態社群媒體推波助瀾「後真相」的時代，除了欺騙性廣告、假身分發言愈加氾濫，政客檯面上的用詞嚴謹度也呈現嚴重劣化趨勢，他們無視當眾做出虛假陳述，只因為他們比誰都受不了「短期聲量回報」的誘惑。

不容否認，正是「川普現象」進一步帶動了歐美學界對政客謊言的研究。2018年，ScienceDirect一篇期刊，刊載學者利用美國事實查核網站（PolitiFact）對444位政客所發表的2459條公開聲明數據分析，結論之一便是，所有被紀錄為虛假的政客言論，不只可被列入嚴格意義上的「謊言」（故意偏離事實），在多數情況下，講說者很可能都知道自己在說假話，又或者很清楚知道自己立論的事實基礎薄弱，卻還是會輕易將它說出口。

又輕易把明知站不住腳的指控說出口，不只是犯了「傳達錯誤消息」的謬誤，因為別有居心的政客濫用「虛假陳述」時，還是以一種「事先準備好」的方式，去促使這一「虛假陳述」得以湧現於各式言論場域。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說詞不嚴謹，甚至有可能是謊言，但仍會故意裝傻，只為好好利用它。

可悲的是，當2012年蓋洛普調查專業人士可信度，發現政客的社會信任度之低，和其影響力簡直不成比例（最獲信任是醫生、護理師），原以為提出這一警訊，能促使政客在未來發言上能知所節制，結果是「政治市場考量」蓋過一切，隨著時間推移，「政客的虛假陳述」竟逐漸在選民中發酵成為支持者所默許的政治遊戲一部分（認為不利用假話就贏不了選舉）。

至於伴隨後真相時代，政客虛假陳述之所以愈加猖獗，和民粹政治抬頭也脫不了關係。因為就在ScienceDirect那篇討論政客虛假陳述的期刊後幾年，另一篇由德國卡塞爾大學學者發表的論文，便提到了「民粹主義政客通常比非民粹主義政客更容易在社群媒體貼文中利用不實指控」（針對奧地利、捷克、德國和波蘭等政治人物的臉書貼文）。

於是，先是「虛假陳述」被植入成為後真相政治環境的一部分，繼之，它再和民粹主義連結，最後幾乎被整個政治圈所採用，正所謂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遂成了近期民主政治最令人沮喪的一面。

近幾個月來，推動罷免和反制罷免兩方政治攻防不斷。推動罷免方後期某部分的動能，確實和反罷免方持續出現「錯假連署（死亡連署）」，以及公器私用（花蓮民政處、基隆民政處）有關，加上「抄名冊」事件頻傳，又因為諸多案例都走上了司法調查，甚而已有涉案者認罪，才又激起罷免方的憤慨，如本文開頭所述：「只有當真理占上風、謊言被識破和排除時，民主才能繁榮昌盛」，罷免方到後段，其對「破壞民主者」的反彈情緒，已不全然只留在立法院刪凍預算那一刻的情景。

於是，作為對罷團的回擊，反罷方同一時間，則陸陸續續也祭出反控，其中之一，就是前民眾黨立委蔡壁如在國民黨立委葉元之直播節目中，公開指稱「罷藍團一個區工讀生就2、3百個人，時薪200元，領銜人月入8萬以上，只要二階段成功，曹興誠還會給200萬」。但有別於罷團批判對手「錯假連署」、「公器私用」和「抄名冊」，多是從檢方公開資訊（根據起訴書內容，甚而已有涉案者認罪）做出批判，蔡壁如僅以「聽聞」（聽國民黨方李孝亮所說，李孝亮則是聽聞另一國民黨立委所說），就公開發表「罷團領銜人月領8萬之說」，則哪一邊屬於「新社群媒體、後真相、虛假陳述、民粹政客」的綜合性產物，難道不夠明顯？

以蔡壁如的學識經歷，她不可能判斷不了「罷團領銜人月領8萬之說」的真偽，又或者在「聽聞」之外，何以未能更負責地提出進一步事實佐證？本文前述第一、二、三段，或許就是答案。就蓋洛普民調曾對專業人士可信度做出的調查，曾是護理師的蔡壁如可惜之處，便在她沒有把政客說話的可信度，往個人過去曾經的護理師等級推展，而是讓自己直接朝政客模樣走去。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