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關稅會引發世界大戰嗎？

最近因為川普加關稅的緣故，導致「斯姆特霍利關稅法」這個平時根本看不到的詞語，突然變成了流行語，大概是因為某個媒體或者網紅提及？會提出這個關稅法，自然是想說這稅法引爆了一百年前的經濟大蕭條以及世界大戰，意思就是川普的行為會導致同樣的結果。先不論源頭在哪，至少我最近在網絡上看到有一些人開始這樣說了。

這算是我十幾年前在讀碩士的時候剛好也有讀過的東西（選修的貨幣史），可以分享一點的看法，那就是現在是否真的正在重演一百年前的情況？現在跟那時相像嗎？

首先我覺得有一點是要先說的，那就是斯姆特霍利關稅法，並沒有引爆大蕭條。經濟大蕭條是由一九二九年十月的華爾街股災開啟的。華爾街股災本質上是一個泡沫爆破，來源並不是關稅與保護主義，而是大量被高估到了償還能力的債務，也就是說比較像是零八年的金融海嘯的情況。

因為股災導致了經濟蕭條，才導致下一年推動了斯姆特霍利關稅法。因此是「市場爆破，經濟蕭條導致關稅」，而在川普關稅之前的美股反而是歷史高點，所以說斯姆特霍利關稅法導致大蕭條，是倒置了因果關係，今天大家講的是「關稅是因，大蕭條是果」，但當年時實際上是「大蕭條是因，關稅是果」。

就算是按照我讀大學時所讀的學術界主流說法，都認為斯姆特霍利關稅法只是「惡化了大蕭條」，而不是「導致了大蕭條」，有沒有斯姆特霍利關稅法，當年的經濟大蕭條都必然會發生。而且，

一百年前的世界，有一點跟現在是完全相反的，那就是美國在經濟鏈上的位置。

今天中國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國，美國則有巨大的貿易逆差，也就是美國每年進口的貨物遠超出口的貨物。而我們目前全世界的美元經濟，也是這種貿易逆差維持的，我們每年因為出口而賺的錢，就是靠美國不斷貸款付賬給我們的。

一百年前的世界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國，像今天的中國一樣是「世界工廠」，他的貿易不是逆差反而是有大量順差的。而誰是顧客呢？當年第一大的進口國也是美國自己，也第二大的進口國是大英帝國，然後是後來成為納粹德國，法國，以及大日本帝國，是的中國比日本還要低，雖然那時候未有滿洲國，但臺灣與韓國是算進日本的。

因此當年美國面對的問題，跟今天是相反的。幾年前全球封關美國大規模放出資金，放出的美元引爆了美國的消費暴增，而導致了通漲，這三年聯儲局加息，或者是現在川普的關稅，用意都是為了壓抑消費以及通漲。

但在一百年前，美國面對的問題則相反，他比較像今天的中國，那就是生產過剩，消費力不足，信貸能力受限。因為二十世紀初期高度的電器化與機械化（經濟大蕭條開始時愛迪生還未死），導致了工業美國的生產力大規模的躍進，去到二十年代已經是繁榮的末期，大量生產導致美國的小麥，棉花，汽車，電器全都生產過剩，市場根本消化不了。就像你現在到處可以看到白菜價的中國工業品一樣，一部能夠玩俄羅斯方塊的遊戲機才幾塊錢，為何便宜到這麼誇張？因為生產過剩。

所以一百年前的美國的工廠角色，有點像現在中國；而現在美國的消費者角色，則可能像那時的大英帝國。這點就跟現在很不同，甚至相反。

我年輕時看過不少社會主義鞭撻資本主義的文章，其中一個常引用的例子，那就是美國因為生產過剩，導致了農民直接把生產過剩的牛奶倒落河，屠宰大量豬然後丟掉，自己放火燒毀棉花田，也不會免費給窮人。去控訴資本主義的萬惡與浪費，這就是大蕭條的情況，人們能生產物資，但是富人消費不了那麼多的物資（有錢也不會一天喝四公斤牛奶吧），窮人則沒有錢去買捱餓。

豬肉多到要丟棄，全世界都卻都是吃不起的窮人，窮人們消費力不足，沒辦法賺到足夠把牛奶運到他餐桌的產值。結果是農民的農產品賣不出去，窮人也吃不到農產品，一邊賠本耕種，另一邊則營養不良。

窮人為何連吃飯的錢都拿不出來呢？就像今天人工智能取代了很多行政工作一樣，美國在二十世紀初期科技進展帶來的量產化，一樣令很多人的謀生技能失去價值。少數人使用機器就可以耕種大面積的農田，那麼本來負責收割播種的佃農就變成失業者；機器越進步，需要的工人與工匠就越少，或者工廠弄出來的罐頭沒新鮮的那麼好吃那麼健康，可是他就像人工智能生圖一樣夠便宜。多的是一輩子只會一個技能的工人，一旦被取代，他們就沒有可以謀生的事情可以做，失去收入而變成赤貧。

這次美國並不是單純針對中國，而是向全球一起開關稅，這意味著中資很難透過洗產地，或者在別的國家開廠去繞過這個關稅。（美聯社）

失業是科技生產力的必然副作用，而失業也會導致消費力萎縮，生產力過剩。在一個純粹的自由市場邏輯裡，這個問題是無解的，「沒有市場價值的東西就該消失」，失去市場價值的人類呢？那就會變成失業者，遊民，赤貧，因為他失去從市場取得生存資源的能力。可是這些人曾經是消費力，因此市場萎縮形成惡性循環。

事實上大蕭條只是在 1929 年引爆，一切引致大蕭條的條件，早在二十年代已經顯而易見。早在孫中山還未死之前，美國的棉花與小麥已經價格下跌，農民的收入也開始下跌；在老蔣北伐途中的時候，農民已經開始失業，然後汽車開始滯銷，庫存不斷增加；只是因為這個年代的股市就像這幾年一樣大繁榮，很多人都賺到了大量的錢，導致奢侈浪費成風，比方說如果你有的錢，買一堆奶油蛋糕不吃然後拿來塞在別人臉上有何不可呢？買了汽車只是拿來收藏而不駕駛可以嗎？甚至像「X少爺」一樣走出街直接撒鈔票給窮人又有何不可呢？

這種奢侈與亂花錢掩蓋了實際需求萎縮，從股市發大財的人，那幾年亂花錢推遲了全球經濟蕭條，但出黎行終須要還，泡沫去到 1929 年爆破之後，奢侈自然立即消失。大家得面對現實就是：窮人早就負擔不起消費，只是有錢人用浪費的方式買了窮人的份再消費掉，就像香港窮人早就買不起房子，但有錢人一人頂你幾十個，只是如果有錢人也沒閒錢呢？那就會全部見光死了。

就像一個人，肌肉減少，脂肪增加，體重不變但其實日漸喪失健康，只是從體重看不出來。那就跟今天的情況有相似之處，自從全球封關之後，面對通漲（特別是能源）與租金上升，薪水不漲，全球的底層生活是變困苦的，但是這幾年全球的股市（除了中國）都是在創新高，中產與資產階級的多的是閒錢，有些賺了橫財的人就做的瘋狂消費，本質跟二十年代類似。

同樣地，不論是上一個二十年代，還是這一個二十年代，基層消費力的萎縮就預示著經濟蕭條的來臨。錢淹腳目的有錢人可能延遲這件事，終不能取代基層消費。

「窮人買不起產品，產品賣不出資本家裁走窮人及減少他們收入」，「靠資產泡沫及奢侈浪費掩蓋窮人的消費力下降」，「股市泡沫爆破最後使掩蓋也失效」。這就是大蕭條。關稅？關稅是結果，不是原因，窮人的消費力枯歇才是原因，後面的都只是骨牌。

然後就是大蕭條。

華爾街股災之後，斯姆特霍利關稅法之前的時間，天下就太平了嗎？沒有。華爾街股災引致了很多人因為需要現錢而從銀行提款，美國一大堆中小型銀行擠提，結果就是數百間中小型銀行倒閉了。泡沫爆破令中產與資產階級無法奢侈，一堆汽車企業就因此倒閉，將大增工人變成了失業者，對鋼鐵的需求也減少，結果鋼鐵工人也一起失業。這些失業者自然得節衣縮食，最後影響到了所有人，大蕭條一開局已經如此了。

到底有多嚴重呢？1929 年至 1930 年，小麥的價格跌了一半。

本來已經過了幾年苦日子的農民們，直接收入砍半還可能會失業，你就可以知道他們有多焦急，用今天吃著麥當勞的我們大可以評論當年支持美國搞關稅的農民是目光如豆，藥石亂投。不過其實他們已窮了幾年，華爾街股災的副作用則直接要他們的命，他們認為小麥都這麼賤價了，還入口外國（特別是加拿大）的小麥？所以政府無能，政府快做點甚麼。

如果用臺灣來比喻的話，那就是臺灣一直在吵的輸入美國牛肉豬肉問題。而因為汽車工業崩塌而失業的汽車與鋼鐵工人，意見也是一樣，現在大家沒飯吃了，你們這些富人還買甚麼德國車？所以同樣也要求要搞關稅以及驅逐墨西哥勞工。

雖然我們都覺得美國與英國很麻吉，但實際上當年英美為了關稅吵最大，加拿大就受最大打擊，對美國出口少了 60％ 以上，GDP 少了 30% 以上，英國本土對美國羊毛出口少了 50%。你就知道大英帝國雖然表面上是被軸心國打到衰落的，但他在被人打之前已經被美國佬先插了一刀。

但城市的中產階級並不是他們一路的，因為城市的中產階級認為關稅會導致通漲，亨利福特與大企業，以及學術界普遍都反對關稅。其實與今天階級的分佈也很像，你可以看成是一百年前的 MAGA 與 Tech Giant。

而美國是民主國家，農民與工人的數量比較多。結果就是國會通過了關稅。跟川普不同的是，當年的總統胡佛本人是反對的，現在國會與總統的意見卻是一致的。

最終的結果，是美國開徵關稅之後，其他國家倒過來開徵美國的關稅，我不買你的東西你也不買我的東西，大家索性都一起愛用國貨，盡量自己市場自給自足，沒必要也不進口他國的東西。也就是保護主義的時代，但是同樣地，保護主義是結果而不是原因，是因為 1925-1929 年左右，全球自由貿易導致了各國的窮人生計都走向絕路，才會導致 1930 年代的保護主義興起。因此將保護主義反過來當成問題源頭，覺得沒有保護主義，就沒有問題，這個說法不太公道。

因此 1930 年代開始，全世界的政府都大洗牌，因為全世界的窮人都支持一個用力解決他們生計問題的政府，多數帶有集體社會主義性質但許諾照顧底層一切需求（=法西斯）的大政府。而不是「自由貿易最有效率，你賺不到錢是你沒出息，你的問題閣下自理」的小政府。因為自由市場就是沒辦法令大家有飯吃，有屋住，政府你要負責，那自然會換上一堆甚麼都負責的政府。

一百年前，美國面對的問題則相反，他比較像今天的中國，那就是生產過剩，消費力不足，信貸能力受限。（維基百科）

而且共產主義的聲勢史無前例，因為馬克思又中，他一早就預言了，市場經濟最後必然會導致底層連飯都吃不起，最後自我崩潰的結果，因此人類最終必然只能走向社會主義。結果在三十年代，全世界都走向凱因斯主義或共產主義，總之就是市場解決不了的問題政府幫你解決。

所以大家熟悉的歷史就來了，先是 1929 年，史大林劃倒了托洛斯基掌權；剛剛在櫻花大戰中搞大正民主的大日本帝國，因為底層失業問題導致人民對政友會與民政黨失去信心，導致了軍隊興起一片憂國之聲，解方就是九一八事變建立滿洲國，然後在 1932 年五一五政變解決了文人首相犬養毅，變成軍人掌權；1933 年奧地利某同人畫師也上臺，許諾德國工人們麵包與黃油。

美國總統胡佛本人呢？他成為了美國史上其中一個當年最惡名昭彰的總統，所到之處必有雞蛋，也不乏想暗殺他的人，他也很理所當然的落敗了。之後上臺的羅斯福搞的「新政」，新政是甚麼呢？就是你沒東西吃，政府直接買給你吃；你沒房子住，政府直接建公共房屋給你住；你沒錢用，政府直接發給你救濟金；農民產品價格太低？政府給農業補貼。

各國都提升生產力，然後再由政府分配，公共建設，公共房屋，德國的高速公路，以及大規模的軍備，也就是香港所謂的「大白象工程」，然後再把失業青年徵入軍隊至少有飯吃有軍營睡，反正先製造就業，有沒有用遲些再說。

1930 年代開始，全球走向「政府大包牌」年代，大家已不再相信自由市場，大家相信政府要負責，然後政府就永遠負責下去，所以那個年代甚麼監察政府完全不受歡迎。因為你阻著政府解決我吃飯的問題，極權主義興起，既然我想他解決我的問題自然要給他最大的權力。連美國總統都可以做到終身，民主自由分權在吃飯之前全部死光了。

效果如何呢？其實非常良好，搞法西斯的國家生活都變好了。日本在大蕭條前後本來工業生產下降，但因為建立了滿洲國，以及跟中國不斷打仗，工業生產就逆轉回升，去到 1937 年比幾年前還要多了幾成 ，直至美國佬直接搞貿易戰；蘇聯的工業高速增長，反正我指定生了鋼鐵就要用，建築又好製造機器又好，這就叫共產主義；至於德國在納粹上臺後，就有了很多戰車，軍備，高速公路以及漂亮的軍服。

市場推不動的經濟，全部由政府硬來，我叫你生產甚麼就生產甚麼，做甚麼工作就去報到，薪水政府規定，請人不准辭退，公司沒錢政府命令銀行借，總之保證人人有班上有飯吃。至於娛樂方面，當然就是慷概的給予大量死刑，民眾看到死刑就會開心了。

沒有市場，別人又保護主義，政府你要負責，對抗保護主義最好的方法是甚麼？就是直接將對方的市場與資源變成我方的領土，用武力消除關稅與保護主義。

然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世界大戰，為何世界大戰會解決問題？因為戰爭提供超乎想像的消費力，讓這個世界過剩的生產力全部變有用。以及將一堆債主直接幹掉，把債主打殘到他必須變賣資產，或者直接將資產打成垃圾，二戰之後共產主義浪潮，又讓一堆擁有大量債務的地主業主們全部送去了見馬克思了，怎樣解決債務問題？答案就是用武力讓債主直接消失，債主死了債務也好解決了。

所以不論是一百年前的關稅法，還是現在川普推的關稅，都是市場經濟發展到末期的結果，因為底層勞動階級活不下去而產生的政治素求，重點並不是有沒有效，重點是這群絕望的窮人越來越多，而這群人為了求生就會推動保護主義與戰爭。跟他們談保護主義有甚麼壞處毫無意義，對於一個本來就付不起賬單的人來說，他的大蕭條早就開始了，你的大蕭條未開始而已，他完全不介意讓你也一起窮。

有一點值得留意的是，「大蕭條的起因」，在我讀書時西方學界都傾向說這是「複雜的起因」，但同時又自相矛盾的指出是生產過剩，市場經濟導致貧富差距這些明顯的起因。為甚麼呢？那是因為冷戰之後西方陣營要反對共產主義，所以在立場上，絕不能承認大蕭條是全球市場經濟的必然結局，這等於為共產主義佐證。事實上如果你比較 1930 年代關於經濟的書本，以及二戰後的書本，在很多理論上都多少有點「修正」，因為在冷戰時期市場經濟失能是個敏感的話題。

二戰後是怎樣解決這問題的？冷戰逆轉了二戰前的全球化，因為蘇聯陣營大幅擴張，令這世界形成了兩大互相隔離的市場，分別是西方陣營（包括臺灣），與蘇聯陣營（包括中國大陸）。以及在二戰之後，幾乎全球的政府，都變成了「大政府」，我們為何都有義務教育呢？為何都有公共醫療呢？

二戰後的聯合國時代，西方各國都只能接受，純市場經濟是沒法解決所有問題的，「社會安全網」可以令底層維持一定程度的消費力，以後牛奶不用倒進河，豬肉也不用遺棄，由政府收購再發給窮人或者發救濟金給底層自己買。這似乎也真的延長了市場的壽命，至少從蘇聯解體去到 2020 年，我們和平富足了三十年，而冷戰總體上也是和平的，所以我們和平了 70 年以上，而且大部份人的物質生活都在改善，以人類歷史來說這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不過去到今天我們又回到了這問題去了，我們不再對共產主義有期望，但馬克思講的話其實還是對的，市場經濟走向末路，就是窮人會負擔不起基本開支（租金，能源與糧食），這個問題在 2020 年被疫症重新引爆了，麥當勞很 cheap 嗎？但美國的底層現在開始吃不起了。

因此你會見到川普，以及見到有人提出關稅，以及有人因為關稅談論「斯姆特霍利關稅法」。但這些都是結果，真正的問題是，全球化在 2020 年因為全球封關走向終結，無法回復，美國在那年發出的大量美元，也只是短期止痛，現在大家吵的是到底我們要多派幾年止痛藥，還是現在就拿走止痛藥。然而，像 1930 年代一樣全球化走向末日這點應該是不會變的。

那麼關稅的結果會跟一百年前一樣嗎？那麼我們能看到，一百年前美國之所以被關稅法打擊，是因為他是貿易順差被人報仇性關稅，所以「關稅打擊的是出口國」，而今天的世界工廠不是美國而是中國，換句話說，先不講對美國是否有害，這方面的傷害應該會主要由中國承受。而且因為這次美國並不是單純針對中國，而是向全球一起開關稅，這意味著中資很難透過洗產地，或者在別的國家開廠去繞過這個關稅。

所以雖然有相同之處，但至少在打擊生產這一點上有明顯的不同，因為今天世界工廠是中國而不是美國，假設川普的政策最終令全球一起受害，中國受害應該會比美國大。至於會不會引起世界大戰呢？

如果世界大戰是因為這世界上太多絕望的窮人，想要政府解決自己問題而導致的話，那暫時來說，應該是不會。因為我們的社會安全網還是運作良好，比起二戰前的窮人，現在的窮人每天有飯吃，不用住紙箱，不用去輪候甚麼救濟湯，就算窮每天開著手機看抖音跳甚麼科目三以及免費色情影片白費人生應該也沒問題。因此我想最多是宅宅增加，而形成不了動力，換一些會強迫大家上班及打仗的法西斯政府。

畢竟今天的社會安全網，是遠勝二戰前的，這就是防止我們走向戰爭的最重要保障，大家有得玩手機吃垃圾食品每天在網絡上發洩罵戰，就代替了戰爭。除非有一天，我們連這些都支撐不了，真的很多人要捱餓，露宿街頭了，那才會真的與二戰前一樣。

而受害最大的，應該就是一堆中產，會從中產跌回無產，一起躺在床上看抖音吃麥當勞，上網時間多了我們可以多點互相恥笑對方是社會寄生蟲，貧富差距會拉大，面子尊嚴會掃地，變成了 freshgrad 的收入都不如的頹廢大叔，偶然去送送外賣賺點外快。但應該去不到讓他們覺得想要加入關東軍搞滿洲國的，有飯吃有床睡的話，比起侵略鄰國，更多人選擇的是打開模擬器完成他小時候玩不完的洛克人吧。（本文轉載自作者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