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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戰略視角：制裁俄國成效有限　該將注意力轉向中國了

錢勒尼（Brahma Chellaney） 2024年04月30日 07:00:00

錢勒尼（Brahma Chellaney）
●印度前國安會顧問
●新德里「政策研究中心」戰略研究教授
●柏林Robert Bosch學院研究員

自兩年多前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以來，西方一直拼命尋找方法，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制裁俄羅斯，但西方的努力基本失敗。

到目前為止，即便是前所未見的制裁措施也未造成俄國經濟脫軌，遑論迫使克里姆林宮改變其行為。相反的，俄羅斯已成功轉向戰時經濟：目前的彈藥產量幾乎是北約的三倍，製造的飛彈比戰爭爆發前更多。

相較之下，西方因為從廉價的俄羅斯能源轉向其他更昂貴的供應來源，使得絕大部分地區面臨經濟停滯，英國已正式陷入衰退，從2022年第三季天然氣價格飆漲以來，歐元區成長一直陷入停滯，導致歐洲央行開始升息以遏制失控的通膨。燃油價格高漲導致先前的經濟強國德國淪為表現最差的已開發經濟體。

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不光損害歐洲經濟。在烏克蘭戰爭爆發前就已面臨「隱性侵蝕」的美元，似乎已喪失某些全球影響力。甚至在原油市場上也是如此，因為各國為應對西方的金融武器化決策而尋求替代美元的貨幣。與此同時，中國、土耳其、印度、哈薩克和東歐國家的央行不斷擴大購買黃金，加上地緣政治不確定性升高，已推升金價漲到歷史高點。

歐盟執委會打算沒收俄羅斯央行遭凍結資產所產生的利潤，將強化上述趨勢。鑑於央行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核心地位，其資產歷來被視為神聖不可侵犯。但俄羅斯央行的資產──其中逾2/3為總部位於布魯塞爾的歐洲清算系統所持有──卻未依法獲得國際法院或聯合國安理會授權，就遭到西方政府單方面凍結。

現在，隨著「烏克蘭疲勞」削弱西方對持續提供軍事和財政援助的支持，歐盟執委會希望開始動用該凍結資產所產生的每年32.5億歐元（約34.5億美元）的應計利息。按照現有提議，這筆收入的絕大多數將交給歐洲和平基金，由該基金負責將一部分退款給軍援烏克蘭的歐盟國家，其餘則納入歐盟中央預算，將用於強化烏克蘭的武器製造能力。

但此舉不大可能協助扭轉烏克蘭戰爭局勢。烏克蘭真正需要的不僅是武器和資金，還需要新兵以補充其筋疲力竭的軍隊。在這方面，烏克蘭的選擇十分有限：即使是嚴厲的徵兵做法，也無法抵消日益嚴重的兵力短缺。

沒收俄羅斯的收入將在國際法領域開創一個危險的先例，並打擊歐洲作為基於規則的世界秩序捍衛者的信譽；歐盟執委會提議的「法律途徑」實際等同於法律戰，這點毫無疑義。此舉也向其他國家顯示，其資金在西方並不安全，從而強化它們尋求替代西方機構及貨幣的動機。如果上述趨勢繼續下去，將大幅削弱西方把金融制裁當成武器的能力。西方持續祭出制裁措施已經削弱其影響力。

西方的制裁不僅未能改變俄羅斯、伊朗、緬甸或敘利亞等政府的行為，幾乎無一例外地促進了中國的商業和戰略利益。事實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及西方對此採取的回應措施，使中國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除了擴大人民幣的國際應用，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為中國創造了獲取更多俄羅斯廉價石油、天然氣和糧食供應的機會。這些物資經由安全的陸路運輸，即使在與西方爆發戰爭的情況下也可以繼續運送，從而緩解了中國對其台灣意圖的主要憂慮。

此外，中國的核武庫自2020年來增加超過一倍，常規軍力的擴張比二戰以來任何國家都要快速。但西方過分執著於懲罰俄羅斯，以至於讓中國躲過了多數審查，更遑論反擊。例如，美國總統拜登現正試圖透過「競爭管控」，進一步強調外交而非威懾中國；拜登最新預算案中對印太地區提供關鍵支持的資金嚴重不足，甚至削減維吉尼亞級潛艦的生產目標，從每年2艘減到僅1艘。難怪中國正悄悄支持克里姆林宮的戰爭機器，對中國而言，西方注意力分散時間越長則越有利。

毫無疑問，中國對西方利益和基於規則的世界秩序所構成的威脅，遠大於俄羅斯。俄羅斯的盤算基本上局限於鄰國，而中國卻想取代美國的全球第一強權地位。中國也很有可能具備這樣的能力：中國的人口和經濟約為俄羅斯的10倍，軍事支出也是俄羅斯的4倍。

僅占全球人口12%的西方，不應低估同時放縱中國日益咄咄逼人的崛起，並疏遠世界其他國家所造成的潛在後果。除非放棄太過偏重俄羅斯的戰略，並將注意力轉向中國此一真正對手，否則，西方很可能失去全球霸主地位，包括對國際金融架構的掌控能力。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楊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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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The West Is Hastening Its Own Declin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