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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烏俄視角：當中國和印度同聲說話時　世界將傾聽

塔魯爾（Shashi Tharoor） 2022年04月12日 07:00:00

塔魯爾（Shashi Tharoor）

• 印度前外交部長

• 聯合國前助理秘書長

• 現任印度國大黨籍議員

2022年3月底，多個國家首長以不尋常的頻率接連訪問印度首都新德里，首先是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奧地利外長沙倫貝格（Alexander Schallenberg）和美國政治事務副國務卿紐蘭（Victoria Nuland）。緊隨其後的是希臘外長登迪亞斯（ Nikos Dendias）、阿曼外長阿爾布賽迪（Sayyid Badr Albusaidi）和中國外長王毅。

接下來還有歐盟印度太平洋問題特使維森廷（Gabriele Visentin）、墨西哥外交部長埃布拉德（Marcelo Ebrard）、德國總理蕭茲的外交和安全政策顧問普洛特納（Jens Plötner），以及荷蘭首相呂特的外交和國防顧問范列文（ Geoffrey van Leeuwen）陸續訪印，最後還有美國副國家安全顧問辛格（Daleep Singh）、英國外交大臣特拉斯（Liz Truss）和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 Sergei Lavrov）到訪；在此期間，還舉行了一場印澳峰會。

烏克蘭戰爭更任何事物都更強烈暴露了印度身處一個敏感地區的戰略脆弱性，從而引發了對印度全球地位和地區安全的根本質疑。但是，矛盾的是——正如最近各國的高調訪印行程所證實的那樣——烏俄國家衝突增加了印度的戰略重要性，並在短期內擴大了印度的選擇空間。

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是否很好地利用了這個空間？西方雖然試圖促使印度與烏克蘭站在一起，但西方各國也已經表明理解印度在重要國防設備方面對俄羅斯的依賴，以及與克里姆林宮長期密切外交關係的歷史。

中國在戰爭問題上與印度處於同一立場，這讓中國有些驚訝。兩國在一系列譴責俄羅斯入侵的聯合國投票中投了棄權票，儘管受到西方制裁，兩國仍保持與克里姆林宮的溝通渠道。中國一直要求恢復與印度的「正常」雙邊關係，自2020年6月的暴力邊境衝突造成20名印度士兵死亡以來，中印雙邊關係一直處於凍結狀態。據媒體報導，王毅最近訪問德里時表示，「當中國和印度同聲說話時，世界將傾聽。」

俄羅斯無疑急於感謝印度「理解」克里姆林宮的立場，於是俄國向印度提供了經濟回報——特別是石油和天然氣折扣以及負擔得起的化肥——以防止印度改變立場。

雖然印度長期以來對「戰略自治」的重視使其無法與其他國家正式聯盟結盟，但其廣泛的地緣政治方向一直傾向與美國建立特殊的伙伴關係，尤其是在印太地區。印度是美國領導的「四方安全對話」（Quad）的成員，該非正式組織成員還包括日本和澳洲，被廣泛視為是針對遏制中國地區野心而組成。

近年來，印度還大幅增加向西方採購國防軍武，並與美國合作，促使其軍事裝備製造基地現代化。印度目前意識到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會嚴重限制其自決，特別是在未來與中國發生邊境危機的情況下。

美國副國家安全顧問辛格尖銳地警告，如果印度違反西方主導的對俄制裁，將會面臨「後果」，他也敦促印度承認與克里姆林宮密切關係的價值正在下降。「俄羅斯越是變得像中國的小老弟，中國對俄羅斯的影響力就越大，這對印度的戰略態勢越不利，」他對一家印度電視台如此表示。「有沒有人認為，如果中國越過中印邊境的實際控制線，俄羅斯現在會來保護印度？我不這麼認為。」

中國一直在推動金磚國家集團（成員包括巴西、俄羅斯、印度和南非）和上海合作組織，將其視作非西方國家的合作典範，以確保多極世界秩序。但是，如果中國領導人不願意吐出其在2020年春季無端入侵喜馬拉雅山所獲得的軍事利益，中國對印度的討好就不太可能成功。印度願意接受的條件，是中印邊界恢復到2020年4月的原狀。雙邊關係正常化。但印度能否搭著中國的順風車取得成果，還有待觀察。

與此同時，俄羅斯意識到印度拒絕譴責其對烏克蘭的攻擊並不意味著支持。印度在任何階段都沒有支持俄羅斯的軍事行動，而且隨著俄軍進攻不如預期，印度的辭令明顯轉硬。印度現在的聲明直截了當地提到邊界不可侵犯，尊重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允許訴諸武力解決政治爭端，同時呼籲俄烏「雙方」進行外交談判。

印度也迅速向烏克蘭提供人道主義援助，運送了90噸救災物資。隨著烏克蘭遭到更嚴重的破壞，印度的援助可能會繼續。印度很樂意以盧布折扣價從俄羅斯購買必要的燃料和化肥，但印度的外交立場，以及對俄羅斯國防裝備依賴的減少，都意味著它並不完全屬於俄羅斯陣營。

儘管如此，如果印度採取實際措施，它對烏克蘭和平的呼籲會更加可信。土耳其和以色列等國一直在積極開展和平外交，而印度卻沒有努力發揮調解作用，儘管印度政府曾一度派4名內閣部長前往歐洲協助印度公民從烏克蘭撤離。甚至拉夫羅夫也在德里建議印度可以幫忙「支持」調解進程。

印度本可以利用它在烏克蘭問題上獲得的外交關注來塑造一個值得其在聯合國安理會獲得常任理事國席位的角色。可悲的是，它的野心似乎過於謙卑。

印度第一任總理尼赫魯（Jawaharlal Nehru）於1946年指出，「印度，就其現狀而言，不能在世界上扮演次要角色。它要嘛很重要，要嘛根本不重要。」烏克蘭戰爭是一個測試案例，世人拭目以待：如今的印度會展現擔當嗎？

（責任編輯：賴昀）